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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丙奇:大学“增压”,基础教育方可减负

  “再过50多天,考完高考你们就解放了。”最近,高考进入倒计时,不论是学校还是家庭,都在对学生进行“励志”教育,以冲过高考终点,就完成学业终极目标来给学生最后关头的冲刺“打鸡血”。

  这样的励志教育是要不得的,会让学生错以为高中毕业就是学习奋斗的终点。但这却也是我国的教育现实——基础教育“苦”,大学教育“松”,这严重影响人才培养质量。在基础教育阶段,学生为实现升学目标,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业上,而到了大学却变得迷茫、无所事事。在笔者看来,我国大学严进宽出教育模式也是基础教育学生负担重的根源之一。要减轻中小学生的负担,必须提高大学学业要求,实行“严出”培养模式。

  大学“严进宽出”本来就难以保障人才培养质量,综观发达国家的高等教育,没有不对学生进行严格要求的,包括社区学院、职业学院的要求也极为严格,有很高的淘汰率,毕业率不高。严格的高等教育质量要求会引导社会正确看待高等教育。首先,不能把被大学录取视为学业的成功,不努力学习者将很难拿到毕业证书;其次,不再把考进大学作为基础教育奋斗的终极目标,而要考虑怎样为大学以及未来的持续发展奠基;再次,由于每个大学(学院)都强调质量和品质,学校的身份概念淡化,由此破除学历社会意识,先读社区学院,再转入综合性大学,不会因质量差异被歧视。

  我国高等教育的严进宽出,让基础教育变得短视、功利。于学校而言,有的追求有多少学生考进名校,而并不关心学生的长远成长。新高考改革中,有的高中学校就明确要求学生不要选物理,因为担心选物理无法获得高分,而这和大学只关注招生、不重视大学培养是紧密相关的。有的大学为扩大生源,并不考虑专业培养究竟需要学生在高中阶段选考什么科目。于学生而言,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高考决定命运”,只要高考考上好大学,就意味着人生成功。由于大学实行“宽出”模式,社会难以采用质量标准对毕业生的能力进行评价,只能采取身份标准——进层次高大学的学生,其质量总归比一般学生高。我国有的用人单位在招聘人才时提出“三个985”要求,就是身份评价的典型。

  这就让高考升大学这一环节变得尤为重要。简单来说,只要在这一环节考上层次高的大学,就会获得相应的身份,这就让所有的竞争、比拼都集中在基础教育,毕其功于一役。有的学生考进一所普通本科院校,宁愿多年复读高考,而不是到大学里再努力奋斗。一方面,不少大学并没有努力奋斗的要求,另一方面,努力奋斗也改变不了身份。

  此外,大学宽出培养也让基础教育以功利态度对待升学。我国从今年起取消所有高考奖励性质加分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高考加分被功利对待,甚至出现弄虚作假。我国的艺术考试招生也存在“曲线高考”问题——没有艺术兴趣,却为了考上更好的大学获得文凭而进行艺考培训。在近年的自主招生中,也曝出论文、专利交易事件。这都和大学“宽出”有关。如果大学严格培养,那些没有特长、兴趣,学习能力达不到学校培养要求的学生,怎么能顺利毕业?而如果不能毕业,曲线高考、特长造假还有多少价值?

  高等教育的严格要求对高等教育的自身发展和基础教育回归育人都至关重要。我国基础教育推进减负已经减了几十年,但基础教育学业负担重、大学毕业要求宽松的问题却越来越突出。相对而言,在欧美等发达国家,小学、初中的学业压力是比较小的,主要培养学生的兴趣,而到了高等教育阶段,学生学习却很苦,很多大学的本科教育可以说“年年像高考”,这更符合学生的成长规律。在孩子完善个体认知、培养兴趣、探索兴趣阶段,应该给他们更充足的自由发展空间,而到了成人阶段,进入专业学习领域时,应该加以严格的训练。

  大学的严格培养也是我国改革高考录取制度的基础。近年来,针对高考录取制度改革,舆论质疑这会滋生潜规则,而如果大学实行严出培养要求,这一问题也就得到解决。因此,为中小学生减负,除了抓基础教育学校规范办学之外,还需要高等教育的积极作为,我国高等教育必须严格培养质量标准,并为此推进招生、培养改革。(作者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